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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黄】纨绔子弟(四)(古风PARO)

(三)

(四)

锦袄蓝衫的少年从马上一跃而下,大步踏来时周身仿佛还带着寒冬料峭的严峻,他神情十分严厉的上下打量了喻文州一番,而后清清喉咙,喻文州心道这是要糟,看来者的架势不像是易与之辈,自己打断了他们的狩猎,不知会被怎么训斥,这些京城纨绔们的所作所为,喻文州这些天来看在眼里还是心中有数的。

 

不料少年忽然开口却是一长串,“兀那男子,放下那狐狸!你搂在怀里做什么做什么,又不是你的狐狸,我等跟了这畜生大半日了,从城外跟到城里,纯白狐狸并不常见,你要拿回去作狐裘不成?君子不夺人所好,懂不懂?放下放下,教你放下你还搂的更紧了,你真要抢我们的东西,就跟我比试比试,赢了狐狸归你,输了归我你还得跟我们道歉,听清没有?”

 

喻文州以为对面要说什么,结果叽里咕噜来了这么一大串,他忍不住就被逗乐了,本以为是个蛮不讲理的高门子弟,结果是个话痨。喻文州心中一动,脑海里忽然升起了小时候的记忆,隔壁黄家的次子,常跟他一起玩的黄少天,打小也是个话痨,说起来多年没见,不知黄少天那话多的毛病改了没有。

 

“野狐无主。”喻文州指了指怀里狐狸的肥白屁股。

 

“啊?”少年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,“无主又怎样?我知道它无主。”

 

“既然无主,”喻文州顿了顿,“谁抓到就是谁的。”

 

“呃——?”少年这下明白了,顿时气得满脸通红,“你这也叫抓到?!明明是被我们撵的无路可逃,撞你怀里的。你有这本事,抓一只我看看?”

 

“你当真要看?”

“当真!”

“那你退后些,我抓给你看。”

“呵呵,说什么大话呢,看你就不像是肩挑手扛之人,这家伙狡猾的很。而且极为敏捷,凭你这么两手空空的也能抓它?”

喻文州笑嘻嘻的,看起来倒是胸有成竹,蓝衣少年被他笑的也有点生惑,俗话说人不可貌相,难道喻文州真有什么绝技在身,或者,说不定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,其实手速极快,抓狐狸如探囊取物?

少年这么想着,满心的不服气,遂站远了些,冷眼旁观喻文州能作何惊人之举。倒是没什么惊人之举,只是喻文州双手一放,忽然在狐狸屁股上拍了一把,那狐狸被拍的惊跳起来,而后一溜烟头也不回的跑远了。

 

少年目瞪口呆,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,喻文州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他骗去一边,然后又堂而皇之的把狐狸放跑了。

 

“慢了,没抓到。”喻文州笑了笑,低头看看自己的手,像是自言自语,“平时很快的,今天大概是累了,失误。”

 

“你骗谁呢!”少年真是气的鼻子都要歪了,哪里是什么累了慢了,明明就是故意放跑,他扭头想去追那珍贵的白狐,但又想立刻把眼前这个笑的跟狐狸似的男人给揍一顿,两厢抉择不下,最后还是决定先揍这人一顿,出出气再说。

 

后面那些跟来的伙伴们也在呐喊,“怎么回事!”“这家伙哪儿冒出来的。”“敢把我们的白狐给放跑了!”“黄少,决不能放过他!”

 

“你也姓黄?”喻文州有点惊讶。

“什么叫也?”蓝衫少年动怒了,“拔出你的剑来!我跟你没完!”

“你说这把剑?”喻文州失笑,索性把腰间的佩剑取下来又递过去,“喏,你看看,这剑能用吗?剑柄上那么多珊瑚珠,一用力大概都会捏碎的吧。”

“我管你会不会捏碎呢!”

“我是读书人,不比武。”

“你什么读书人,你是无赖吧!”少年虽然生气,但他可不是没有分寸之人,生气归生气,叫他痛殴一个手无寸铁之人,他是做不出来的。可喻文州自己就把佩剑给递过来了,哪像是会出手的样子,他又说自己读书人,不比武,这可叫人如何是好。

“不行!今天非比不可。”少年板着脸,说话时露出尖利的虎牙来,看起来还是很凶悍的,他身后一个伙伴见他迟疑着没出手,知道这是少年的骄傲心性发作,不想打空手之人,于是想到了个好主意,凑到少年耳边一说,少年顿时眼睛一亮。

“你不想比武也行,为免旁人说我欺负你,我们就比其他的。”少年一挥手,旁边的侍从会意,立刻从随身带着的行囊里取出一个玉质棋盘。喻文州看的也是一愣,会随身带棋盘的人?那想必是个棋痴。

“读书人,下棋你会吗?”

“不怎么精通……”

“那就是会咯,”少年笑了,严冬白雪之下,居然笑的暖意融融,“既如此,那我们就比试棋艺。”一旁少年的伙伴们都闷笑起来,原来这少年是皇都出了名的快棋手,太学中几乎无人能敌,他非但棋艺高超,还有个旁人最怕的本事,别人下棋殚精竭虑,都是默不作声的,可这少年就算在思考各种后招,嘴里也停不下来,很多时候,对面落败根本就是被他说败的,需要集中精神全力以赴时,却不停地遭人出言讽刺,简直烦不胜烦。但也正因如此,太学里正规的棋院便不许少年进入,说他坏了观棋不语的规矩,少年还满心不服,说观棋不语,又不是下棋不语,你们这是强行不让我进棋院。

众人等着看喻文州的笑话,开始时喻文州的确也被少年的棋品给震惊了,哪有边下棋边叨叨个不停的!但他似乎适应很快,不久就有点两耳不闻身外音,一心只下盘中棋了。最后两人胜负手居然下了个平局。

 

少年盯着最终的棋局看了一会儿,又抬眼盯着喻文州看了半晌,喻文州抹了抹额边的虚汗,说实话,自己也挺费劲的,没想到这少年很是聪明懂棋,自己差点败在他手上。见少年看自己时那不可置信的眼神,喻文州不由得解释起来,“你也不要讶异,我是不太受你话多的影响,可能因为……因为小时候我有个好友,他整天都对我说话,我习惯了吧。对了,还未请教尊姓大名?”

“哼!”

“黄亨公子?”

“……”少年没能获胜,但人品着实不错,说了下棋决胜负,就说到做到,如今结局已分,他就不再纠缠,甩头转身就走,翻身上马后,脸色铁青的挥了挥手里的鞭子,直接策马扬长而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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