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索夜】鲜花、少年与十四行诗（十）
*西幻PARO，少年索克萨尔X少年夜雨声烦，注：索夜私设为喻黄C
前文：（一）（二）（三）（四）（五）（六）（七）（八）（九）
十 青涩的果子到了熟透的季节，必然甜美多汁
“什么？您的徒弟要跟随微草信使团去荣耀城？”夜雨声烦收剑，有点诧异的问面前的剑术教练，“可他出征刚回来不是么？”
“哦这次是突然决定的，少爷您知道我们蓝雨也有两年多没往荣耀城派遣联络官了，您的叔叔，尊敬的领主大人向元老们提议，总不能一直都缺席主城的会议，派一个新的联络官是必要的。正好微草信使团回微草园会路过荣耀主城，那么我们的联络官可以随行，至于我那个笨徒弟，他是负责沿路保护联络官的。”
“既然是跟随信使团，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吧，为什么还需要剑客的保护？”
“因为这次派出的联络官很年轻，据说第一次离开蓝雨，从没有远行的经验，如果面对怪物的话，有点让人不放心哪。”
“很年轻是多年轻啊？”
“刚成年？十五？是个术士学院的学生，不过据说挺稳重的，很适合担任这份工作。”
“等等！”夜雨声烦神情一变，“术士学院刚行过成年礼的学生？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索——索克萨尔？小少爷您这是去哪儿啊？！”
午后，微微打开的窗户被几片随风吹落的圆叶藤覆盖，在窗边少年的脸上印上了斑驳的阴影，索克萨尔看书看的入神，忽然听见了急促而又轻巧的敲窗声，转头发现透过窗户缝隙出现的是一张帅气可爱却又怒气冲冲的脸。
“不会是你吧？”夜雨声烦劈头盖脸就问。
“什么？”
“联络官呀！”
“嗯，我是昨天才知道的，选了我去荣耀城。”
“昨天知道的，怎么没告诉我？微草的信使团明天就要离开蓝雨，你也要跟着走了？这么大的事情，居然不告诉我！”
“我还没想清楚这件事，太突然了。”索克萨尔低下脑袋，声音也不是那么平静的，显然这件事对他触动很大，“原本我是打算一直待在术士团的，可是联络官不一样，这是一份文职工作。我虽然不想接受，可这又是元老们的意思，我们作为蓝雨的一份子，做什么事情总要服从峡谷的需要不是吗？”
“说是这么说，可这也太奇怪了吧？你才刚要开始一个勇士的征程，怎么就被派去荣耀城了？那里难道不是养老的地方吗？各处派去的联络官绝大多数不都是伤退的战士？为什么我们蓝雨要派一个年轻人去！而且如果这件事上你没想明白的话，来找我呀！两个人一起想总比一个人想不清楚的好！我真是不懂啊，之前信誓旦旦说对夜雨声烦无所隐瞒的人是谁啊？”少年剑客说完这句就瞪着索克萨尔，眼皮一眨都不眨，瞪的溜圆。
“是我咯。”索克萨尔立刻承认了。
“为什么这么快就承认了？”夜雨声烦发现自己很无奈，“这是承认错误吗？”
“嗯，”索克萨尔点头，“其实不是想瞒你，只是习惯了凡事要先自己想通之后再开口，你进来吧。”
索克萨尔把窗户开大，夜雨声烦撑着窗棱跳进屋里，脸上还带着疑惑，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，下午或是晚上会去找你的。”
“联络官多久回一次峡谷来着？”夜雨声烦忽然这么问。
“一年吧。”索克萨尔看着夜雨声烦，微笑着道，“一年后你会长高吗？可能更厉害了吧。”
“喂！长高什么的太过分了吧！说话不要老气横秋的，像个退休的老头子，让你当联络官，你就真以为自己伤退了呀，差得远呢！荣耀主城那边不是经常也有任务吗？好好参加吧，一年后回蓝雨述职，让元老们看看你是如何战斗的，这样他们才会改变主意，换人去主城，留你进远征军。”
“嗯，我会尽力的。”
“尽力怎么行？”夜雨声烦环视四周，屋子不大，除了一对桌椅之外，能让人休息的地方只有一张小床，他索性跳到床上仰面躺下了，还气呼呼的，“刚练完剑，真是累死我啦。我说索克萨尔，你要拼命才行，尽力是不够的，尤其当你身边有我这样特别突出特别优秀的剑客时，就更不能漫不经心，拿出你所有的潜力，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吧。”
“我，我身边有，有你？”索克萨尔愣了一下，是自己想的那样吗，他忍不住起身坐到床沿边，夜雨声烦双手放在脑后，舒舒服服的躺着，身上全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阳光和青草的味道，闪耀的冰雨和柔软的金发使整个小屋都变得明亮起来，“你说我身边有你？什，什么意思？”
“这念头我转很久了，峡谷终究是个安逸的地方，像我这样志在四方的剑客是不该走平常路的，我们一起去主城吧，”夜雨声烦手肘反撑着支起了上半身，“我听说主城比我们这里自由度高多了，一些任务都可以自己去领，怎么样索克萨尔？”
“喂！夜雨！”索克萨尔忙道，“领主大人会生气的！”
“哟，你怎么还管起我叔叔来了，放心吧，他生我的气永远不会超过三天的。而且干吗议论我叔叔啊，我问你怎么想？你知道那个护送你去主城的小剑客吗？那人我认识，待会儿我就去找他比武，他输了就得把护送的任务让给我。”
“那他要是赢了呢？”
“不可能！快说，你觉得我这个天才的主意怎么样？点头是什么意思？说话说话说话。”
索克萨尔没说话，只是就着坐在床边的姿势，一把抱住夜雨声烦。
“干，干吗？感动了吗？感动了吧，喂喂，感动有什么用啊，记得跟我一起拿几枚勋章回蓝雨，免得主城那帮人总说蓝雨偷懒……”
索克萨尔还是紧紧抱着夜雨声烦的肩膀，脑袋埋在少年剑客颈边，发丝蹭的夜雨声烦痒痒的。
“你想勒死我吗？”夜雨声烦嘟囔着，不耐烦的语气，但他并不讨厌被拥抱的感觉，索克萨尔的怀抱很温暖，脖子边喷洒着的细微的热气应该是他的呼吸，此时夜雨声烦能感觉到索克萨尔难得一见的波动起伏的情绪。由于怀抱很舒服，他就起了点顽劣的心，膝盖微微曲起，蹭了蹭索克萨尔的腰，“勋章还没拿到呢，你现在勒死我可拿不到我那份……咦——”
两人本来抱的好好的，索克萨尔忽然撒开手，飞一般退开，简直是惊慌失措般坐回椅子里去了。
“怎么啦？”夜雨声烦好奇的看着落荒而逃、满脸通红的索克萨尔。
“没什么，怕勒死你。”索克萨尔显然言不对心，夜雨声烦哪会惯着他，“撒谎，你是不舒服吗还是怎么了，忽然逃开的样子好像被陷阱吓到的狐狸啊。”
“你，”索克萨尔期期艾艾的，少年术士第一次感到人生有太多难以应付的突发情况了，被忽然选中去荣耀主城，以及……“你碰到我的腰了。”
“碰到你的腰？那里不能碰吗？还是你怕痒？”
“怕痒。”索克萨尔迅速抓住夜雨声烦的话头截住，导致夜雨声烦再次压根儿不信。
“索克萨尔你看起来怪怪的。”夜雨声烦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，但他的确感受到了索克萨尔的尴尬。
“嗯，”索克萨尔知道夜雨声烦不信他的托辞，大概是怕夜雨声烦又说他撒谎，于是决定即便尴尬也要如实相告，无所隐瞒，“你碰到我的腰，我觉得很怪，夜雨……”声音低下去，不能详细解释了。
夜雨声烦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，但又不是真的很明白，只是忽然觉得继续追问有点不妥，空气里有什么呼之欲出的躁动在发酵，使他也感到心神不安。
“我去狠揍那小子了。”夜雨声烦跳下床，伸伸懒腰，眼角余光瞥着索克萨尔，此时看不到索克萨尔的神情，因为他深深的垂下了脑袋，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规规矩矩的坐着，双手放在膝盖上。
“嗯，他不是你的对手。”
“我去——你就不说点好听的，我是为了跟你一起去主城才找他决斗的好吗？”
索克萨尔终于抬头了，谈论严肃的话题看来能化解他的尴尬，“夜雨，你真的很有天赋，在我看来，蓝雨峡谷未来最厉害的剑客非你莫属。”
“这才对嘛！”夜雨声烦高高兴兴的跳出窗户，轻捷的身影一闪而逝。索克萨尔站到窗前看着他远去的身影，一手搭在窗棱上，一手下意识的摸了摸的自己的耳朵，喃喃自语着，“并没有碰到耳朵，可是……”
可是他刚才很想亲吻夜雨声烦，身体甚至因为夜雨的碰触而产生了怪异的燥热感，半年多前，当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热时，他曾翻遍学院的图书馆去寻找自己似乎在生病的原因，书籍上的知识告诉他，这是成长和发育。用诗人的话来说，就是青涩的果子到了熟透的季节，必然甜美多汁。
啊，夜雨声烦刚才看起来就像红通通的苹果一样，被自己抱在手里，让人很想咬一口。不，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的联想。所有的歌谣和吟唱都告诉他，青春季那些隐秘而香甜的愿望都只存在于少男和少女之间，与之相伴的还有乡间舞会、热烈追求、情侣间的吵吵闹闹。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？与夜雨声烦有什么关系呢？！
第二天，索克萨尔准时到达了蓝雨峡谷的出口处，那里人们正在为微草信使团送行，团长对他打了个招呼，“你就是要跟我们去荣耀主城的蓝雨新联络官吧？”
“是的，能和您的使团一起远行，我觉得非常荣信。”索克萨尔微笑着道。
站在使团另一边的是一个垂头丧气的剑客，那本来是应该护送索克萨尔的人，夜雨城堡的领主并不知道昨天下午的突发事故，他按部就班的说着送行辞，“今天我们蓝雨峡谷有两位勇士将会成为您旅途中的客人，团长大人，一位是我们将前往荣耀主城的联络官，索克萨尔，另一位随行的剑客是……”
“我！”夜雨声烦忽然从领主身后走出来，声音清脆而响亮，“亲爱的叔叔，昨天下午我找这位勇士进行了正式的比武，他输了，这就使得他深感对这次艰苦的职责可能力有不逮，为了蓝雨的荣耀，我已接下这次的任务，将与我们的联络官一同前往主城。”
“什，什么？！”领主吃惊的差点说不出话来，“小烦别闹！”
“哦叔叔您一直说将会安排我进行首次远征，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？您看我已经准备好了，并且这是我比武得来的荣誉，您总不至于反对吧？如果被打败了不能执行任务，又不让胜者接手的话，难道您打算让失败者自杀谢罪吗？”
“不不，可是，不，这不行，哦天哪！”这是怎么回事！领主简直要哭了，明明他到元老们那边推荐了索克萨尔，事情办得也很成功，虽然让这孩子去当联络官似乎是有点委屈他，可为了夜雨城堡的未来，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呀。但是侄子为什么会知道了还去找护送人决斗！这样的话，在整个微草信使团面前，自己要如何拒绝侄子接手任务呢！
他这里纠结不已，那里夜雨声烦已经走到索克萨尔身边，“护送者的名号或许并不适用于我，因为我也是首次离开蓝雨，索克萨尔，我是你的同行者。”
“是的，”索克萨尔的声音相对夜雨声烦略显低沉，但也悠扬动听，“夜雨声烦，我们要彼此照顾，共同完成峡谷的使命。”
两个少年你来我往一唱一和，领主崩溃之余忍不住自我责备，难道我真的错了吗？这是惩罚呀！果然不该将渐渐成熟的果实强行敲碎，这下可好了，峡谷里撒野的孩子要跑出去了！并且这是夜雨声烦的首次远行，领主心里对侄子安全的担忧立刻压倒了一切。他脸色苍白的继续说着送行辞，“团长大人，看在蓝雨对您殷勤款待的份上，请您关照这两位客人。”
走下演说台，领主简直泪汪汪的，他知道这事儿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了，“孩子，一路上注意怪物，千万要安全啊。”
“我们会很小心的！”夜雨声烦给了叔叔一个热烈的拥抱。
“我会照顾夜雨的。”索克萨尔为了让领主放心，非常温柔的接了句话。
领主不由得在心里呐喊，你还不如不照顾呢。
然而一切都已晚了，笼门已经打开，矫健的幼鹰双双飞向外面的世界，那里海阔天空，是他们嬉戏战斗的地方，任谁都无法用视线跟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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